“电影节最基础的功能,就是让创作者感受到自己创作的存在重量。”
“动画是电影,不是一种类型。动画已准备好进入下个阶段。请帮助我们,继续让它在对话中占有一席之地。”
今年的第95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凭借执导《吉尔莫·德尔·托罗的匹诺曹》获得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的知名导演吉尔莫·德尔·托罗,在上台领奖时如是说。
诚然,每当在更为主流的文化视野下提起动画,“动画是拍给谁看的”“影迷和大众如何看待动画”“动画和电影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等等这些,一直是经常被提起和热议的话题。作为动画行业的自媒体,这也是我们一直最为关心的问题之一。以往,学术趴在节展领域更多关注的,是专为动画而设的、专门的动画节。而要获得上述问题的答案,其实还有一个非常最直接的方式——将目光投向有着更多真人影片展映的、综合性的电影节展。为此,笔者选择在7月22日乘坐飞机前往西宁,和数以千计的电影从业者和影迷一样,来参加一场乌托邦式的电影人聚会——第17届FIRST青年电影展。“处女作发源地”“青年电影人的盛会”“西宁的城市文化地标”甚至还有“中国最野电影节”——前身为北京的“大学生影像节”,如今承载着电影人期许与美誉的FIRST青年电影展创立于2006年,2011年迁移至西宁每年举办。以“FIRST”为名,它以发掘、扶持电影创作者的早期作品为宗旨,经历十余届的发展,已然发展为了一个集影片竞赛展映、训练营、创投会等多个板块的综合性影展。其一直以来对作品原创性和独立精神的追求,也使其成为了众多国内综合性影展中,极为独特的一个。
FIRST挖掘的、从FIRST平台上走出来的导演,如文牧野(《我不是药神》《奇迹·笨小孩》)、忻钰坤(《心迷宫》《暴裂无声》)、李非(《邪不压正》编剧)等等,如今在国内也已是家喻户晓。而或许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动画作品也是其主竞赛单元当中一直存续的重要内容。那么,在像FIRST影展这样久负盛名的、以先锋性闻名的综合性影展当中,动画是以怎样的形态展现在观众眼前的?FIRST影展中的评委们和策展人如何看待这些动画?而最后,动画人又为何要前往FIRST?怀揣着此前很少有动画媒体提出过的这些问题,笔者试着用几场采访和一段为期十余天的经历,来描摹出一些FIRST影展里的、关于动画的轮廓。“我忽然有一个疑问。”
“你说。”
“究竟是谁来决定什么是艺术呢?”
“当然是艺术家。”
“那一个人是不是艺术家,又是谁说了算呢?”
“大家说了算呗。”
“不对。”
“自己说了算。”
“嗯...所以说,人人都是艺术家咯。”今年FIRST的序幕由动画拉开——此前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由刘健执导的《艺术学院1994》被选为FIRST的开幕影片。这也是FIRST影展史上,首次将动画长片选为开幕影片。熟悉刘健导演此前作品的观众,可能会对这部作品产生“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觉——同样是采用转描、质感粗粝的手绘画风,同样是文艺大咖云集配音,但导演此次却没有再选择做《大世界》《刺痛我》那般荒诞、黑色幽默的犯罪剧情片,而是将焦点落在了90年代时代洪流下,面临选择和迷茫的艺术学院学生的身上。本片制片人杨城在映后的返场谈中,也跟到场的观众进一步介绍了更多本片的创作背景:电影将故事舞台设置在1994年这个时间点,恰是因为这一年全球的文艺界都处于非常活跃的、有许多重要事件发生的节点。艺术学院学生与时代产生的交集,是那个时期的社会缩影。主竞赛最佳动画短片评选方面,今年入围的23部短片当中,有8部为动画作品。在2022和2021年,这个比例分别为22:8和17:7,总体而言保持了较为稳定的比例。不过,与笔者预期的、投递FIRST的动画短片多为处女作或学生作品的情况不同,今年入选短片的导演当中,也不乏一些在动画相关领域已从业十年甚至更多、创作风格也较为成熟的知名动画作者——如《蓬莱》的导演王卯卯、《蜜蜂与苍蝇》的导演苏夏、《不二》的导演刘劢以及凭借《完美之城:最勇敢的小孩》最终摘得奖项的周圣崴等。从题材和形式来看,作品的样态则可谓非常多元:金属、纸张等材料在这些动画短片当中大量出现,承载作者对媒介特性的探索欲求;而部分以数码形式制作的作品,其呈现出的视觉质感也依旧相当异质;从具体、切身的性启蒙经历到归纳、抽象的社会隐喻,桑宇轩执导的《大象的形状》、丁宁执导的《乒乓》加之其他作品的同场点映,也足以让一名对动画短片领域毫无了解的观众,理解其可以涵盖的题材之丰富。
以锡纸为核心制作材料创作的《银幕》,是导演蔡采贝用影像去体现触觉的一种尝试
雷蕾导演的《间歇》让笔者体会到了一种近乎于反转片的惊艳视觉感受而在上述这些被官方标以“动画”标签、或是被划在动画竞赛单元的作品之外,其实动画影像之于FIRST的呈现,也还有很多其他的形式存在。
本届超短片单元入围作品——由孙逸阳执导的、以陶瓷为核心制作材料创作的动画《呱》
最佳短片入围真人短片《花五郎的酒壶》,作品中穿插了手绘动画的镜头不过,仅是巡礼式地介绍单一年度的影展动画作品,显然并不足以客观呈现动画在影展中的客观面貌。为此,我们还需要听听来自其他视角的声音。
影展期间的一个夜晚,笔者邀请了两位本届影展的评委、同时也是两位知名独立动画人——曾执导《中国奇谭》之《小满》的陈莲华导演、以及《河岸》《父亲与河》的作者马维佳导演,来和笔者他谈一谈他们对近年FIRST影展中动画作品的印象。在此,我们有必要先以今年为例,来简单介绍一下FIRST影展的短片评审机制和评委构成——评审工作一共分为三轮,分别由预选工作组、入围工作组、评委会分别评审。预选工作组负责从入围的715部有效报名短片当中,将通过预选的作品数量压缩到数十部的量级,同时动画与真人实拍作品也会保持一定的比例;这些作品经由入围工作组的评选,最后产生15部真人短片、8部动画短片交由评委会进行奖项的最终评选。从评委团队的构成来看,评委的职业涵盖导演、编剧、影评人、学者、摄影师等多个领域。值得一提的是,陈莲华与马维佳导演在受邀成为评委前,其作品也都曾在FIRST影展的各单元中入围或获奖。谈及近年投稿动画的特征,作为主竞赛入围评审的陈莲华导演,首先为我们讲述了他对有着不同创作年限的动画作者的观察。“投稿还是以年轻导演、学生作品为主吧。我觉得(题材上)大家更多关注的是年轻人的困境或是青年比较关注的问题,比如女性问题、‘回不去的家乡’等等,这两年大概都是这样。而对于年纪长一点的导演来说,题材的选择会更加丰富一些。然后总体来说海外留学生应该还是占大多数,本土学生的作品相对少。我觉得这些作品还是多会带有作者所在的专业或者学校的‘气氛’,比如有的作品会有很强的实验性,或者说会去探讨具体某些影像的问题和表现。这种情况还是属于年轻时期的一种创作状态——作者会因为刚学习了一种新的表达方式、或者觉得某种手法特别先进而去进行试验,形式上的考虑会比较多。(所以)严格来说可能还不能算是一种完全的自我表达。”在第15届FIRST青年电影展上,陈莲华凭《白露》获“最佳实验短片”
就此延伸开来,他解释道,其实就如一些专门的动画节展会将投稿区分专业组别和学生组别一般,以创作年限为标准,或者说,以在他眼中更为具体的“创作过三部作品”为界,观众是可以相对充分地对作品进行分类的——一方面,创作三部动画短片的经历,大多足以证明一位导演已经将创作视为一项需要跨越诸多困难、进行全身心投入的工作。而经历三部作品的锤炼与表达,作者也势必会融入较为完整的、属于作者的自我表达。而这样的区分,对于投稿于FIRST的动画作品而言,其实也是同样适用的。不过,同样是评审短片,对于经历了短片预选环节的马维佳导演而言,她所观察到的,则可谓是另一幅光景了。“我的感受跟陈老师不是特别一样,因为我是从海选开始看的,所以我首先就感觉今年动画的片量特别少。我大致算了一下,这个数量可能大致占整个的短片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因此我们并不能通过它去推测这一年中国动画短片的产量。然后我也会注意到,就是除了海外留学生,今年也确实还是有很多创作比较成熟的、来自老作者的作品,甚至他们当中有一些是来过FIRST好几次的。”
在第15届FIRST青年电影展上,马维佳凭《河岸》入围「FIRSTFRAME第一帧」单元事实上,在评选后官方发布的短片评选札记中,马维佳导演就曾表达过对本届动画短片投递总数相对较少的观察,并对此提出过相应的建议。在她看来,考虑一些的“别的渠道”来增加动画短片的数量——比如由“别的动画节或国内一流动画院校推荐”,由此进一步展现影展对动画领域的重视,其实是十分必要的。具体而言,动画作品的参与不仅关乎影展作品类型的整体平衡,更会对“节展的未来”产生实质性的影响——尤其在近年AI相关技术的迅速发展与普及的背景下,生成类作品“已经对摄影类节展造成冲击”。变化即将到来,而对相关影像的概念界定以及评判,会是所有节展都将面临的挑战。
Boris Eldagsen的摄影作品《电工,“伪记忆”系列》,获得2023年索尼世界摄影奖的单张图片创意大奖。他在授奖时宣布作品为AI生成,并拒绝接受该奖项的授予诚然,从二位有着动画背景的评审口中,我们已然可以从一个更为纵深的角度,去更深刻地理解本届FIRST影展上动画作品所呈现出来的整体风貌。不过,难得有机会前往西宁,对这个话题的探究,还不能就此终止——从一个横向的、历史的层面去对比审视,或许我们还能得到一些更为有趣的结论。由此,就让我们转向FIRST影展的过去,再去寻找答案所欠缺的另一块拼图。
“押井守描述了一种关于电影的可能性,关于电影还没有创造出自己的秩序,或者还不具备某种要素,因为电影必须要通过‘引用’才能成立,引用话剧式的表演、语言的力量、音乐等等,如果能够穷极电影式的本质,大概就能改变电影...
这些洞察带来一些盼望,足以抵御集体的失落情绪,甚至在更多沉默时刻无从寻迹的焦虑,无论来自创作者还是观看者,来自名词或形容词,来自乡野或二次元,来自平顶山或巴黎。
万火归一,都在为《为胜利而战》。
——第16届FIRST主竞赛征片启事 高一天执笔”
影展结束后的8月,同样以“FIRST影展中的动画”为采访母题,笔者造访了位于北京的FIRST影展组委会。在团队的首席运营官高一天的办公室的书架上,摆放着多本日本知名动画导演押井守的访谈集——《为胜利而战》。希区柯克、戈达尔、北野武、塔可夫斯基...书中,“资深影迷”押井守讲述了他对众多电影导演的认知与看法。高一天说,押井守在书中展现了“一套完整、精妙的电影理念”。押井守所谈论的“调度”“主题”“对人的关注”等等方面,对于动画与实拍电影而言都是相通的,很有启发。因此,这本书他“买了30多本”,也已经向不同领域的朋友“送出去了不少”。“在我的意识里,动画不仅仅是一个大众流行文化的一个娱乐消费品,比如说动画电影,就是电影诸多的形式中的、一个具备自己独立性和完整性的艺术形式。这个(艺术形式)有太多的可能性了。动画领域里出现了非常多伟大的创作者,他们一起构成近当代的电影史,在一些非常重要的历史节点上,都会留有这些名字。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觉得动画跟电影史的发展,是同步向前的。”2013年正式加入FIRST影展团队,高一天表示,其实十多年来动画在FIRST影展的竞赛和奖项系统当中,是一个一直存续的“评价的目标”,两者的渊源是存在于“FIRST的传统里的”——FIRST最早的前身,是2006年起源于中国传媒大学的“大学生影像节”,彼时作为一个聚焦于学生短片的小规模影展,它就已经在为动画短片提供展映和交流的空间。在高一天看来,动画具有极为丰富表现手法和创作材料,其在短片、尤其是在实验短片领域的优势,是“一目了然”的,每年也会引起评委的大量讨论。至今,他甚至还能回忆起十年前在第7届影展时,来自广州美术学院的动画短片《开飞机的鸡》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此外,他也表示,无论是在主竞赛或是电影市场(创投会),FIRST都未对动画长片进行限制。只不过,可能因为“动画长片在工业的配置上需要更长的制作周期,在到达观众的链路上,也还不是特别成熟”,所以对于风格相对偏独立的创作者而言,制作动画长片“无疑是更加困难的”,数量也就相应地少了。不过,虽然动画一直在FIRST影展的各领域中都有着一席之地,但其存在的形式却并非从一而终、一成不变——具体而言,我们似乎可以得出,FIRST影展中动画相关的奖项设置随着影展的发展,产生了较大、同时也较为频繁的变动;而在近年的影展竞赛当中,动画似乎在短片这一门类当中、也有着较为强势的地位。2013-2023年FIRST青年影展动画相关机制的变迁
由此,笔者也向高一天询问了组委会对相关奖项进行调整的背后思路。“我们奖项机制的一些微观变化,实际上是因为FIRST影展跟创作生态之间有着紧密的连接,是我们在观察发展趋势的过程中做出的动态调整。就比如今年我们对短片类的‘最佳短片’做了一个细分,分出了‘最佳动画短片’。这是因为前些年我们发现,近年独立动画创作者的短片在数量、质量上,都在非常快速地提升。连续两年有动画都获得了最佳短片。这件事本身我觉得很酷,但因此我们就更需要在这个评价系统里面去细分地聚焦,以更科学、客观地去对作品进行评判。所以我们会让‘最佳动画短片’去聚焦动画,‘最佳短片’则去聚焦真人拍摄的短片。这个评价系统本身并不是僵硬的,而是完完全全根据创作代际的流动和变化,去适配和贴合创作者的情况。”高一天总结道。在第14、15届分别获得“最佳短片”的动画作品——《修容镇》和《木官木才》从对本届FIRST影展中动画作品的巡礼,到向两位评委老师寻求对于本届作品情况的观察,再到请首席运营官去解析影展历史中的动画流变,看完这些,在一定程度上我们似乎已经得出了“FIRST影展中的动画”的大致轮廓。不过,文字写到这里,笔者也不禁思考,这些基于作品的观察和向相关人士的采访,是否就真的可以算是触及到了“FIRST影展中的动画”全部方向了呢?而这一答案,在笔者回看与相识动画作者的合影时,才最终得出——这篇报道里,欠缺了一些关于“人”的要素。回溯这次采访的缘起,笔者在西宁影展期间思考报道的方向时,曾陷入十分的纠结。原因无他,以动画媒体的身份去观察影展,不可避免地会陷入一种二元对立的视角——我应该如何突出作为动画媒体的独特身份或视角?动画电影之于影展和真人实拍的影片,其特殊性究竟在哪里?沿着这一思考方向,一方面,笔者一路上确实遇到了很多值得思考的经历—比如,在采访和交流的过程中,就曾有动画人曾跟作者提起,在综合性影展当中,由于知识背景的不同,大多数的影展影迷和评委对于动画的关注,更多会集中在作品叙事的文本和思想表达上。虽然在审美上,观众、评委之间都能对于作品整体的表现力有一个比较一致的判断,但对于没有动画相关知识储备的影迷而言,其对于动画作品“动画性”的认识,以及作品的具体技术细节了解,都仍是相对有限的。对此,有一件影展当中的小事,也曾给笔者留下很深的印象:笔者在参与一场真人短片合集的映后交流时,一部作品的导演带了一位团队的摄像上台。于是,就有台下的观众向这位摄像询问了某一镜头的光圈调整细节,这位摄像也对此做了很具体的解答——而类似方向的提问和交流,笔者在影展的动画单元,似乎就不曾看到了。而除了对于动画作品的观察与讨论,其实关于真人与动画之间的区别的讨论,也有延伸到创作者身上——具体而言,就有朋友开玩笑地跟笔者提及,他觉得按MBTI测试的话,动画导演或团队里“i人”似乎会比“e人”更多一些。这可能是因为,在真人实拍团队当中,即便导演的性格再内向,也必须在现场与摄像、场务、演员等多个环节的团队成员做世界交流;而在动画、尤其是规模较小的独立动画团队中,这样的交流则会少很多。不过,即便上述的这些基于二分法思维的观察给予了笔者不少的思考空间,但这也不可避免地让作者的视角变得狭窄了——因为,也显而易见,动画人来到这里所获得的经验与提升,很多并不来自动画在影展中的表现本身。提起在FIRST的最大收获,马维佳导演与陈莲华导演都提起了同一个人的名字——戴锦华。今年,戴锦华老师作为“FIRST FRAME第一帧”学术推介人参与影展,在学术放映《锡尔斯玛利亚》的映后,参与了对谈的活动。“如何看待男导演拍摄的女性电影”“用女性的形象去做一种结构性的镜像表述,表述的是性别议题吗”这些场中的议题,就给两位有着动画背景的评委带来了很多启发。而即便最关注的或许不是动画技术,FIRST的观众们也并不会吝啬他们给与动画作品的反馈——在《艺术学院1994》的返场谈当中,就有一位同样经历过90年代文艺热潮的女性观众,很激动地分享了《艺术学院1994》勾起的、她对那个时代的追忆。说到动情处,也让制片人杨城直呼想和这位老师“约稿”——这也是本次FIRST影展中,笔者听到的、来自专业影迷的最为诚挚的评价之一。描绘三代女性形象、温情而细致的《但愿人长久》、商业气质与创作才气兼备的元电影《银河写手》、浪漫而精巧的《一个散步的夜晚》,还有笔者抱憾错过的《这个女人》......最后,除了展示自己的影片,在这个大家都不远千里、都只为电影而来的地方,能接触到这些在国内最具生气的、也最为先锋的影片,其实也足以让参与者感到“值回票价”了。
说到底,专门的动画节展也好、FIRST影展这样的综合性节展也罢,它们最纯粹的共同初衷,都只是为创作者和观众提供展示与交流的舞台。“一年电影节只办一次,我们通过这样的机会,让不同背景的创作者因为电影、因为作品而聚集在一起。在这里,其实不分‘你是长片导演’‘你是超短片导演’‘你是动画导演’,大家都是创作者。我觉得电影节最基础的功能,就是让创作者感受到自己创作的存在重量。在此基础上,如果它还能(在其他方面)帮到大家,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